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臨離開南溪前,宋瑾帶盛書意去了興望寺拜佛。

她說興望寺許願很靈,自己之前求的願都成真了。

看到盛書意虔誠的燒香跪拜,宋瑾沒問她求的什麽願就知道這樣虔誠是為誰。

因為陸征被警方帶走的那晚,她也曾這樣跪在佛前求願。

住持認出來宋瑾,得知她過來是為還願,卻一臉慈祥的沖她笑道:“被施主你所求願之人早就代替你過來還過願了。”

“……”竟然還過願了?她問:“您能告訴我他是什麽時候過來還的願嗎?”

“19年10月。”住持還翻開捐贈冊子給她看日期。

正是2019年國慶節期間,她提分手的當晚……

沒想到,陸征早就知道了。

這男人,果真還跟以前一樣,藏的夠深。

住持又跟她說:“那位男施主跟你一樣,還完願在這裏也是跪了一夜求願。”

時隔四年多,宋瑾再次被陸征的愛擊中心臟,這個男人好像總是會給她驚喜與感動,在她看不到的地方,以不同的方式,向她表達愛意。

告別住持,回到好運來,宋瑾上樓將陸征抱住,“你是怎麽知道我在寺廟跪了一夜的?”

得知她跟盛書意去興望寺拜佛,陸征就知道瞞不住了,轉過身把她摟懷裏坐沙發上,跟她講起那晚所發生之事。

那晚宋瑾喝的微醺,在古戲臺前跟他說完那番話,他就知道兩人得分開很久。

那段時間,曾是他人生中最無奈的灰暗時刻,在事業與愛情之間左右搖擺。

原本他那晚趁著宋瑾睡下,去興望寺是靜心,住持見到他卻問:是否是來還願。

還跟他說求願之人一夜白了頭。

陸征目不轉睛的看著她說:“以後不要再為了我拿自己的壽命求願。”

宋瑾紅了眼眶,哽咽問他:“那你又求了什麽願?”

“說出來不是就不靈了?”

她耍賴道:“不靈就不靈。”

陸征反而笑:“那不行,我可是要跟你過白頭的,說出來後,你半路丟下我怎麽辦?”

“不會丟。”已經猜出他求的願,宋瑾緊緊摟住他脖子,趴在他肩上瞬間濕了眼眸:“我們一定能共白頭的陸征,不管你爸同不同意我們在一起,我都要跟你過白頭。”

已經丟下他那麽多次,這次她絕不放手。

……

12月初,回到江城後,宋瑾跟陸征一起去了北城。

這次,京區那條梧桐大道的安保人員並沒放行,早已預料到會是這種結果,宋瑾沒絲毫失落,反而讓陸征開車去故宮那邊,說還沒跟他一起逛過紫禁城。

逛完故宮,他們又去了什剎海露天冰場。

宋瑾坐在滑冰車上,也沒讓陸征推,她說過來就是感受下熱鬧的氛圍,並不是要玩。

天快黑,開車又去王府井吃涮羊肉,吃完路過長安街,看到薛澤之前的會所,門頭都已破爛不堪,過去曾在裏面打牌聚會的一幕幕像回放電影一樣浮現在眼前;宋瑾把車停會所門前,跟陸征一起下去。

靠在車身上望著那掉了字的門頭,宋瑾笑著對身旁的男人說:“薛澤前幾天跟我說過,他說不領證反而好,萬一哪天你下場跟他一樣了,我也用不著跑路;我是跟你過日子,又不是跟你家人過,咱倆好好的就行。”

陸征笑著揉了下她的頭:“換成你安慰我了。”

“這不是擔心你再跑回去跟你爸吵一架。”

“吵不動了,我都快40歲了,哪還能跟他吵的動。”

宋瑾挽上他胳膊:“那你別再跟他們慪氣了,該回家回家,好不好?”

“好。”

接下來不管宋瑾說什麽,陸征都說好。

可是又路過京區那條梧桐大道的時候,陸征連頭都沒有往那邊扭,就仿佛那裏面的一切,都與他無關。

……

回江城前,宋瑾和陸征又去了趟房山。

陸征說之前答應過拍那組照片的攝影師韓讓,會讓他拍一組合照。

去的時候陸征開的車,他的左手已經能握方向盤,雖然拎重物還是有些費力;宋瑾這幾個月經常會幫他按摩手臂,也從沒落下過陪他覆健,連之前的康覆師任思敏都說他是受損神經恢覆最快的患者。

天晴明媚,再次來到那條幽靜的梧桐小道,看到那家陜北面館,宋瑾走進去,朝著廚房裏滿頭白發的老人喊了句:“爺爺,來碗茄丁面。”

聽到她聲音,老人戴上老花鏡走出來,看了她片刻後,激動的想要說什麽,卻改為了:“爺爺先去幫你煮面。”

“兩碗。”

聽到兩碗,老人這才看到門口還站著之前曾跟孫子一起過來的那個男人。

面煮好,宋瑾拿筷子遞給陸征;還跟他說這面特好吃,讓他多吃點。

老人時不時的透過廚房的玻璃檔口看他們一眼,眼神中都透露著欣慰。

面吃完,韓讓還沒到,先向老人告別,去了隔壁的旅館。

老板娘看到他們過來異常熱情,還讓他們吃喜糖,說是女兒前幾天剛結完婚。

宋瑾給陸征剝了顆奶糖,塞他嘴裏,“可甜了。”

糖是很甜,卻沒她嘴巴甜。

留給她們女人聊天的空間,陸征來到看守所對面的長椅坐下,擡頭看眼高墻還有上面的高壓電網,往日曾在裏面的一幕幕都開始在腦間慢放;因為那難熬的30天裏,他總是惦記著南溪那個小女人,惦記她有沒有對自己很失望?有沒有哭?

都說他們這個圈子的子弟最會權衡利弊,戀愛腦最不可取,可回看他這一路,他從沒因為愛情讓家族損失過任何利益,也沒用過特權為自己愛的女人“翻案”,他用自己的方式愛自己所愛之人,護她周全,他對家裏無愧於心。

如果他這樣也算戀愛腦,那麽他寧願一直當下去。

“想什麽呢?”宋瑾坐他身旁,與他一同看向對面的高墻。

陸征伸手把她摟在懷裏,問她:“這裏的磚頭有多少塊?”

“都沒數清過。”她擡頭無奈道:“每次數著數著都會又想起你,一想到你,就數差了。”

她提議:“要不咱倆一起數數?”

一起起身來到看守所門口,他們牽住對方的手,一步步的朝前走,卻在走到一半時,都扭頭看向對方。

宋瑾問:“你數的數字是多少?”

陸征卻說:“我沒數。”

她聽後就笑:“我也沒數,光想著你了。”

此時,光透過茂密的梧桐樹幹灑在她臉上,襯托的她笑容更加明媚;陸征張開手臂將她擁入懷中。

他們都沒再開口打破這種安靜,心照不宣的抱住彼此,在心裏默默跟對方說:共白頭,再不松手。

而不遠處的攝影師韓讓,早已舉起相機,拍下他們牽手數磚頭的背影,以及相擁的這一幕。

拿到照片,宋瑾向韓讓道謝,謝他用鏡頭記錄下自己的故事。

韓讓卻謝她,謝她在當下多數人都唾棄愛情,不相信愛的社會背景裏,讓他親眼見證了一場真實又美好的愛情。

因為親情,友情,愛情,都是情,沒有高低貴賤之分。

愛情誕生結晶,才又有的親情,所以哪有什麽先來後到的排序?

只要是真摯的情與愛,又沒傷害他人,都應被歌頌。

*

當晚,宋瑾跟陸征住在看守所對面的旅館。

賓館進行了翻修,鋪上了地暖,房間不再潮濕,也沒異味。

住的還是三樓那間客房。

他們相擁而眠,訴說著那一個月裏曾對彼此的想念;一個高墻內,一個高墻外,卻都心心念著彼此,從沒放棄過彼此。

第二天離開的時候,看到面館貼上了不再營業的公告。

問旅館老板娘才知道面館的老板爺爺今年已經住院好幾次,昨天是聽孫子韓讓說他們會過來,才特意過來營業,只為再讓她吃碗茄丁面。

老板娘說:“這面館開了快30幾年,老爺子是對這裏有感情的,他家裏也不差錢,光他孫子一個鏡頭都得幾十萬。”

走的時候,宋瑾再次看向監控攝像頭,揮手說了句:“爺爺再見。”

……

回去的路上,宋瑾看到公交車上宣傳陳奕迅北城在奧體的演唱會,日期剛好是今晚。

她想著票肯定都售完了,就沒跟陸征開口。

晚上6點半的時候,陸征卻開車帶她來到奧體。

後來宋瑾才知道,這個男人早就定了票,演唱會12月初開,才選好了12月帶她來北城。

陳奕迅之前在內地都是唱《愛情轉移》,今晚首唱《富士山下》。

前奏響起,宋瑾想起在好運來初見陸征那一刻,浮華若夢,一切都好像不太真實,她只能緊緊握住這個男人的手,感受到他掌間的體溫,才相信他們的結局不像《富士山下》歌詞那樣是遺憾。

所以,就這樣,剛剛好。

不管未來迎接他們的會是什麽,他們都會緊緊握住彼此的手,共白頭,過此生。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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